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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7/8 19:59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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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海01陆平的肩很平很直,看不出有什么力量,平平展展地延伸出十七岁的少年感。如果你从陆平背后看他的肩膀,那是一道没有什么起伏的直线,线条从肩膀开始,一路流畅地收敛在腰部,整个人站正后是一个倒立的长长瘦瘦的梯形。很漂亮。真挺漂亮的。当我搂住陆平微微颤抖的双肩时,我从心底生出一股不易察觉的欣喜。陆平的头靠在电线杆上,哭着对我说:“魏哥,小宽死了。”我拍拍他的肩膀,拍上去跟拍了一块骨头的感觉差不多。陆平比我矮了半个头,我给他擦拭眼泪的时候要俯下身子。陆平还在小声抽噎,平日里精巧的脸因为糊满泪水显得凄惶,抽抽搭搭翻来覆去一直在说一句话。“魏哥……小宽他……小宽死了……”小宽是海洋馆里唯一一只雄性宽吻海豚,其实小宽成为“唯一”也没多久。两个月前海洋馆里还有另一只雄性海豚,在那只雄性宽吻海豚病死后,小宽才从“唯二”变成了“唯一”。谁也没想到的是,两个月后,小宽也跟着死掉了。海洋馆连“唯一”也没了。“既然发生了,也是没有办法的事……”我很想告诉陆平,生老病死这种事,适当哭一哭便可以了,哭多了也没什么用。可我开不了口,面对陆平这种人,你说不出来过于现实的话,否则当他用带着迷惑和些许惊恐的眼神望向你的时候,你就会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为了逞片刻的口舌之快,而有意无意地伤害了他。我只想也只能不断地安慰陆平,我不想有负罪感。陆平把额头从电线杆上移开,我拂去粘在他额角的灰尘沙砾。“我一直以为他能活到五十岁,可能都会活的比我还长……”陆平哽咽道,“可是阿尾先死了,小宽也不想活了。”阿尾是两个月前死的那只宽吻海豚的名字。“为什么……”我的嗓子突然哑了半截。我想到了什么,可我不敢说。陆平把额头抵在我的胸膛前,努力平复着呼吸:“殉情吧。”然后又用更细小的声音补了一句:“我不确定。”夜晚的空气忽然稀薄起来,我喘不上气。“两只雄性海豚——也会殉情吗?”我的手覆住陆平的枕骨,黑色的碎发从我的指缝间支愣出来。“会。”陆平回答我。02当代高中生都瘦成这幅模样了吗?我把摩托停在校门口的树荫下,榆树叶还没长出来多少,挡不住什么阳光。我就迎着光皱着眉看着陆平从校门口出来。他从人流中侧着身子挤出来,从那么狭窄的缝隙里穿过,给人感觉竟然很轻松,校服套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。脸色苍白,还这么瘦。个子倒是不矮,就是太瘦了……“魏川?”陆平突然站定,右手紧了紧肩上的书包带,下意识向四周的人群瞥去。“过来啊。”我张开嘴,没发出声音,冲陆平做口型。陆平顿了几秒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步履匆匆向我跑来。“你怎么来了,”陆平从我手中接过头盔,轻车熟路地跨上摩托车后座,伏在我耳边轻轻说道,“不上班了?”“店主今天给我们放假,”我带上头盔,转过头冲陆平一笑,“走,我带你去看海豚。”陆平把书包抱在胸前,语速很快,连带着声音都被压低了不少:“少骗我,你们店不加班就算好的了,又不是什么节日,放什么假。”我在头盔的遮掩下笑的更开心了:“这不都四月份了,说好一年看四次小宽的,也该去了。”陆平怀里的书包硌着我的后背,陆平书包其实没什么金属部件,但我觉得就是硌到我了。“把书包背上。”“啊?”“不然你怎么搂住我?”我拧下车把,“我开车很快的。”我好像瞥见陆平眉眼弯了弯,他可能笑了,也可能笑出了声,只不过笑声被发动机的轰鸣声盖住了而已。不管怎么说,陆平把书包背到了背上,然后双臂环绕住我的腰部。少年的胳膊很瘦弱,但温度很高,隔着衣服都感觉到烫人的体温。“心慌吗?”我把摩托开上高桥,春天白日长,五六点的样子天色也只是有一点昏暗。晚风从我耳边呼呼刮过,风声隔着头盔而显得沉闷不少。陆平没有回答。“心慌吗!?”我提高音调,并向后微微偏过头。陆平环住我腰部的手猛然收紧,接着陆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,也是隔着头盔提高了音调吼回来的:“慌什么?”“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,”我迎着风把头盔掀开一条小缝,春日料峭的寒风灌了进来,“请问准大学生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陆平笑了,我听不到他的笑声,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胸腔在震动,这种震动一直传到我的后背上。“还好吧,”陆平说,“一本没问题。”“清华还是北大?”我接着问。陆平像是被风呛了一口:“你还真敢说?”“你说啊!”“那北大吧。”陆平朗声笑道。我很清晰地听到了他的笑声。这次没有被风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遮掩,而是直接传入我的耳朵里。“看路。”陆平提醒我。我把车靠边,加了油门,发动机又是一阵轰鸣。“魏哥?”陆平突然开口,“你还在上学吗?”我这次没有偏过头,陆平问了一个让我有些难以回答的问题。“算是……还在上吧。”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有车辆在我后方闪着转向灯,还有陆平校服飞起的衣角。陆平又没有说话。我也没继续说。摩托驶下高桥,混入更汹涌的车流中。许多光点从我身边掠过,变成光的残影。在更加喧闹的车流里,陆平开了口,声音不大,我却跟见了*似的听得格外清楚:“为什么不上学了?”“我没说我不上……”“那你在上吗?”我卡了壳。我试图解释。“其实……你知道吧,在技校,我其实学不到什么东西……”“校风也差……不比你们一中……”“我就想吧……能早点挣钱也挺好的……半工半读也行啊……”陆平不吭声,我试着说:“你上大学就相当于我上大学了,到时候你大学毕业证书写我名字……”“玩儿呢?”陆平声音闷闷的。“嗯,就当玩儿呢。”我老实承认。“那以后呢?奶茶店打一辈子的工?”陆平声音里带着气,尾调不经意间扬起来,“考虑过将来吗?”“想要什么车啊?在哪买房啊?”陆平深吸口气,“和哪个姑娘结婚啊,你考虑过吗?”“前两个考虑过,最后一个没有。”我脱口而出,仿佛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回答。陆平沉默了,任凭车水马龙的喧嚣淹没了自己的存在感。“真不结婚?”“不结婚。”陆平把额头埋在我的后背上,深呼吸:“其实我挺抱歉的。”“抱歉什么?”“劝你结婚,”陆平停顿片刻,“对不起。”我鼻子发酸,眼前橘*的路灯在我眼里是一团模糊的光晕。我驾着摩托快速驶过,天色已黑,夜风吹干了我的眼眶。陆平下颌轻轻枕在我的肩膀上,他吸了下鼻子。我把车停在海洋馆旁的街道上。“给。”我从衣兜里掏出来门票,“我用学生证买的,打七折。”陆平犹豫一下,接过门票:“什么时候咱们两个人一起去看看小宽。”“等以后吧,”我支住摩托,发动机的声音逐渐小下去,“等你高考完。”“两个月后?”陆平抬眼望着我,眉梢眼角带着笑。“也行。”我拿手轻轻在陆平肩膀上推了一下,“快去,时间要晚了。”陆平把书包甩给我,我一把接住,里面的书咣当作响。陆平冲我扬起手中淡蓝色的门票,后退几步,冲我喊道:“魏川!等以后我给你买门票!我们一起去看小宽!”我看着陆平向后退去的身影,开口回答他,却没发出声音。我的口型在说:“好。”陆平看着我,他显然读懂了我的口型,他笑了,猛地转身向检票口跑去。他跑的很快。我很久没见过他跑的这么快了。就像是什么负担都没有的样子,晚风吹起他的衣角,撩乱他的头发,陆平向前跑去。而我在他的身后,望着他的背影,手攥紧了他的书包。03当我看到陆平从海洋馆出口里走出来的时候,我就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。他没有在笑。虽说陆平平日里也不大爱笑,面无表情也很正常。可是出现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就不正常,他刚看完小宽回来,然后没有笑。我扔了摩托匆匆向通道口跑去,在距离陆平两三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。陆平也停下脚步,没有看我,而是把头扭向一边。“怎么了?”我的声线有些颤抖,我想伸手去够陆平的肩膀。陆平躲开了,摇摇头:“走吧。”陆平绕开我,从我身边掠过时伸手拽下了我肩膀上的书包,背在了自己肩上。我站在原地望着陆平的背影,忽然提高了音量:“陆平!”陆平还在继续往前走,一副没听到我声音的混帐样子。“陆平!”陆平顿住脚步,从后面看他的头是低垂着的。紧接着他把头抵在了街道旁的电线杆上。路灯把他的影子投在水泥路面上,是一个瘦瘦长长的影子。我心被揪紧,揪地生疼。我撵上他,看着他微红的眼眶,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。陆平的呜咽声从嗓子里涌出来,我听见陆平哭着说:“魏哥,小宽死了。”本就不大的呜咽声又被陆平压在嗓子里,最终开口也只是带了那么一点哽咽和沙哑。我脑子里的一根弦“啪”的一声断掉了。他说什么?他说小宽死了。我想起来第一次陪陆平来看小宽的时候。“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宽吻海豚吗?”陆平看着海豚灰蓝色光滑的皮肤,手贴在玻璃上。“他们选择的配偶,异性与同性各占百分之五十。”陆平说“你说,在他们的择偶观里,性别是不是不很重要啊?”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,我又不是宽吻海豚:“可能吧……毕竟是动物……”“那人是动物吗?”“是……”我斟酌着词汇,“但人不是高等动物吗……”陆平的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,眼睛睁得很大:“魏川,你是拿什么区分动物的呢?”“是拿爱吗?”陆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转过头去,眼神随着宽吻海豚的游动慢慢移动,这时那只灰蓝色的海豚游过来,拿嘴巴轻轻顶了顶陆平覆在玻璃上的手掌。我眼睛有些失神,下意识加大了搂住陆平肩膀的力度。“我一直以为他能活到五十岁,可能都会活的比我还长……”“可是阿尾先死了,小宽也不想活了。”“为什么……”陆平把额头抵在我的胸膛前,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:“殉情吧。”“两只雄性海豚——也会殉情吗?”我的手覆住陆平的枕骨,黑色的碎发从我的指缝间支愣出来。“会。”陆平回答我。“回家吧。”陆平从我胳膊里挣脱,拿手腕擦去眼角的泪水,“走吧,以后不用来了,小宽不在了。”04“小宽,他算你的精神支柱吗?”我发动摩托,陆平脸颊轻轻倚在我的肩膀上,他在小声抽搭。“嗯。”陆平把眼泪揩干净,抬眼望着路灯,“精神支柱之一吧。”在带上头盔之前,我回头望了一眼陆平,他在仰着头。听说要哭的时候仰起来头,眼泪就会倒流回去。我觉得这个是骗人的,因为陆平的眼泪没有收住,还在不断的向外涌出来。“带上头盔。”我扭回来头,背对着陆平,把头盔的防风罩放下来。身后也传来发下防风罩的“咔吧”声。“会过去的。”我最后说了一句,拧下车把,摩托车轰鸣声瞬间增大,我们就着路灯的光和残余的黯淡天光原路返回城区。一路上陆平没有说话,我开得不快,风声盖不住陆平的哽咽声。“魏哥,你说死需要勇气吗?”车头猛地向外侧歪去,一辆汽车长鸣着喇叭从我身边飞速掠过,我赶忙扳正车头。“陆平!”我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气愤,和一点不易察觉到的惊恐。陆平一愣,接着语气放松了些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魏哥……”“我就是想,小宽他跟着阿尾死去,是不是也需要很大的勇气……”“陆平,我不准你说这个。”我感到胸膛憋闷,当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,我正在努力把控住车把的方向。陆平突然笑了,很轻的那种,但他的确是笑了:“魏哥,难道小宽的死还没有教会你什么吗?”我怔住,眼前车流的光点变得清晰起来。“选择死和继续活下去,都需要格外大的勇气。”陆平将头凑近我的耳边,他的声音隔着头盔传过来。“小宽选择前者,是因为他有值得为之去死的东西,而不是因为他缺少活下去的勇气。”“至于我,”陆平停顿,“我缺少勇气,所以我选择活下去,我还没有值得我付出生命的东西。”“或者有……但是值得我付出生命的东西还没死,”陆平环紧我的腰,少年胳膊的温度滚烫,“他还没死,那我也要陪他一起活下去。”我握着车把的手微微颤动,这颤动顺着胳膊,和我的声音发生共鸣:“那你找到了吗?”“嗯?”“找到要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了吗?”陆平沉默半晌:“算是吧。”“是什么?”我紧跟着开口。陆平没有回答。我感到喉咙发紧,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。陆平手臂的温度隔着衣料穿到我的腹部,这温暖很真实,真实到我突然不想知道那个虚无缥缈的答案了。我岔开话题,开玩笑道:“是不是北大的招生名额——”“那个东西,”陆平叹了口气,打断我:“我正在抱着他。”陆平声音很轻,在风声呼啸中却如重锤猛砸我的耳膜。陆平的手臂收紧,我的腰部传来一阵酸痛。我突然想笑,我掀开头盔,风扑在我的脸上。我大笑,感到如释重负。陆平在我身后张开了双臂,就像鸟。我笑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。=END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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