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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4/18 17:25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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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篇说到楸树底的南井不会趋炎附势,也不会欺软怕硬,它对任何需要它的人都一视同仁,无愧于“善利万物”的水德。

我的少年时期,因为这井水的滋润,减去了若干苦难的滋味,增添了一丝幸福的味道。

这幸福的滋味在酷热的长夏尤其甘甜爽冽。

读初中时,当地兴起了采摘槐树叶晒干卖钱的营生。据说这些干槐树叶是被用来做染料的。

一斤干叶卖七分钱。需要采摘很多鲜树叶,才能晒出一斤干的。

虽然价格不高,但好歹能换两个零花钱。所以,全村的妇女儿童趋之若鹜,争相加入捋槐树叶的大军中。

甚至有的人家为了多赚些钱,呼朋引伴地叫来亲戚帮忙。比如,上篇提到的L家,每到捋槐叶的季节,L家老大的老婆总是把她娘家大妹、二妹、三妹和四妹都叫来,“扩大业务”“增产创收”。

男人们通常不屑做这卑微的营生,他们的舞台在西畴南亩。当然,也有一些抹得下脸的男人,并不在意别人的指目牵引;只管在农忙之余,擓了筐子,拿了plus版的大布袋,汇入捋槐叶的娘子军、儿童团中。

捋槐叶一般不单独行动,都是三五个人组团一起,说说笑笑的,给枯燥乏味的劳动注入了明亮欢快的色彩。

试想一下,在高低起伏的坡头上,遍布着葳蕤蓊郁的槐树林,在葳蕤蓊郁的槐树林中,藏着婉转鸟鸣,也藏着欢声笑语。

翠绿的叶底,不时闪过一角鲜艳的衣影,抑或是一张纯净动人的面庞。几只或粗糙或细嫩的手,攀着柔软的树枝,灵活地采之、有之、掇之、捋之、袺之、襭之。

有没有远古先民采采芣苢时的欢快和勤劳?

实在找不到捋槐树叶的图片,只能以捋槐花代之

尽管劳动的果实是甜美的,但摘取果实的过程却通常伴随着汗水和辛劳。

我们的双手和手臂常常被槐刺扎得千疮百孔。头顶烈日暴晒,足下暑气蒸腾,林中燠热难当。这时候,最渴念的就是一口甘甜凉爽的井水了。

每次捋槐叶结束,必定收篇于南井。

楸树底的南井,和郝庄的西井一样,也是一口活泉井,位于南坡的坡角下,泉水充沛,终年水位保持在一米八上下,用钩担一摆,就顺利地汲上水来,从来没有绠短汲深的烦恼。

南坡的坡体以青白的马骨石为主,其上是松软的植被和坡田;其下是粗粝坚硬的马骨石。这样的地质条件,使得从南坡角下流出的井水格外得清澈甘甜。

也唯有这样清澈甘甜的井水,才能浇灭烈日在我们全身点起的热火,扑灭喉咙里的火焰和浓烟。

当我们擓着筐子、背着布袋,拖着疲惫的双腿走下南坡时,看到南井近在眼前,顿时精神大振,欢呼着俯冲下来,像草原上打猎归来的儿郎。

到得南井后,先卸掉沉重的负累。然后,去井南的苘麻地里,搉下一根麻杆:剥下麻皮;续成绳子;再摘下最大的一片麻叶,用麻绳束成一个碗状,就可以去汲井水喝了。

苘麻

当冰凉的井水喝进焦渴热燥的肺腑,常常被激得只打冷颤,皮肤上瞬间涌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。

就这样,一边打着激灵,一边大口大口地灌着井水。没有个十兜二十兜是解不了渴的。

解了渴之后,再细细致致地洗洗脸,抿抿发,濯濯足:哈!又是一个精神女娃!

侵删

长大了才听说,火热的身体是不能用冷水激的,容易生病。但当年,身体泼实的我们,经受住了南井水千百次的淬炼与锻造!

或许,正是因为烈日的暴晒,冰泉的淬炼,才造就了一代一代村民们健康的体魄和……精神吧(此处有保留)。

他们沐着日光,吹着天风,喝着南井水,经营着各自的生活,也演绎着不同的人生。

—END—

未完待续

大家好!我是林下煮酒。感谢诸君垂阅,评论,转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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