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云中锦书
图:来自网络
一年总是过的很快,马上又要到槐花盛开的季节了,人都是爱怀旧的,此时的我,就在想念家乡的槐花。
也不是嘴馋多想吃,就是想念,莫名的想念,儿时家乡的那挂满枝枝桠桠一树一树的槐花,曾一度让我魂牵梦萦。不知不觉眼角泛酸,竟然泪流满面了。
每年的四月底五月初,在味道落带清甜的榆钱谢幕后,槐花就在我们的翘首期待中粉墨登场了,开始是欲说还羞,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若隐若现,羞羞答答,米粒般大小的拥挤在一起,不敢舒展腰身,禁不住春风一再的蛊惑和蜂蝶热情的催促,矜持不住几日,一夜之间好像大家都商量好似的,争先恐后,你挤我,我挨你的,一树树摇曳着花香,白了树冠,白了整个村庄。
槐花比榆钱更让人热爱,没有大家闺秀般的趾高气昂,乳白色的碎花如小家碧玉般特别恬静,特别让人爱怜,虽比不上栀子花那么浓香,但是自有它独特的芬芳。小时候一直就有个愿望,想拥有一件槐花图案的衣裳,最好是连衣裙,随风起舞时,能引来蝴蝶蜜蜂为我奔忙。但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,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实现,遗憾非常。
从小生活在农村的我们,小时候除非家里来了贵客才去集市上买菜,一般都是随着季节的变换,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大自然的馈赠,开春的毛毛虫(杨树花),榆树上的榆钱,都在我们千呼万唤中,变着花样的成为我们餐桌上的一道道美食。
接着就是槐花了,小时候槐树哪个村子里都有,房前屋后,村头上,河沟旁,甚至犄角旮旯里,大大小小的槐树,平时没谁想对它们多看一眼,它们也安于现状,花开花落的自然生长,宠辱不惊。
但是每年的五一前后,它们就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,槐花从刚有米粒大小的一点嫩黄花骨朵开始,就开始盼它速生速长,尤其是我们这些不知愁的小孩,每天面对餐桌上的萝卜白菜,实在提不起吃饭的热情,在槐花有黄豆粒大小时,我们就按捺不住了,下午放学后,书包随便一甩,左邻右舍呼朋引伴,挎着篮子,拿上一把割麦子的镰刀,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。
其实我们小孩子是最简单最直接的,也不用脱鞋,蹭蹭蹭几下,就爬上了不算太矮的槐树。但是要巧妙的避开槐树上的槐针,哥哥是爬树高手,我和妹妹就做他最得力的助手,负责接应。
他往往把镰刀别在裤腰带上,三下两下就攀援在枝杈间,嘴里感叹着:乖乖,这枝真好,花真多真稠,槐树枝很脆,细小的树枝,轻轻一折就断了,他手里拿着一枝折下来的带有好多串槐花的树枝,躲过大的树枝的干扰,扔下来,我和妹妹就负责拾起树枝,一面陶醉的深嗅着这久违的槐花的清香,一面把槐花一串一串的撸下来放到篮子里,有时还把盛开的一朵槐花的花蕊,凑近舌尖上吸吮,清凉凉,甜丝丝的。
由于激动,有时竟然撸下一把槐树叶子放进篮子里,把一串槐花扔出去,引来一阵戏谑的欢笑。
我现在所有有关槐花的吃法,都是从母亲那里耳濡目染学来的,最爱吃的就是槐花汤了,开水淖过后,用凉水淘洗几遍,稍微用手紧去水分,撒上盐,用筷子拌匀,条件许可的情况下,母亲也会打进去一颗鸡蛋(这样煎出来的面块不散),再用面粉调拌成面糊状。
油炸好后,放上适量的水,锅底下填上几把柴火,在一阵咕嘟咕嘟水滚的声音后,掀开锅盖,香喷喷的一锅槐花汤惹的我口水拼命下咽,催促母亲快些盛出来点给我吃了解馋。当然还有好多有关槐花的吃法,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。
记得二十年前我离开家乡时,好像这些都还没有变样,不知曾几何时,人们的生活在日新月异的做着改变的同时,经济利益被放在了首位,那些曾经无私给过我们馈赠的笨杨树,槐树,由于它们的生长速度慢,不能在建筑领域派上多大的用场,所以就像特定时期的除四害一样,都被人们迫不及待的不念旧情的淘汰,砍伐一空了,取而代之的是房前屋后的速生杨。
儿时的那些槐树,榆树虽不至于绝迹,但是现在能幸存下来的也是寥寥无几了,前几天电话里听妹妹唠叨:十里八村哪里还能看到小时候的榆树啊,榆钱能不贵吗?槐树还要好一点,比榆树多那么几棵。
真想再去寻找一下儿时的槐树,重温一下儿时槐花的芬芳。想念家乡,更想念家乡那摇曳的一树树槐花的清香!
槐花美呀,槐花香,槐花深处是故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