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天,在手机上闲逛时,偶然看到一篇文章,说的是当下被左棍们热衷讨论的一个话题,莫言的小说里写到的,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,他的老家,山东高密那一带,有人吃煤的事。我也是随手留下了一段话,
“我是烟台人,距离莫言的老家高密,也就两三百公里的路程。我是听我奶奶和我爸妈说过的,在那个时期,什么花生皮,树皮,玉米杆,都吃过。吃煤,一点都不稀奇,绝对会有。”
完全没有想到,这两三天,只要我一打开这个APP的主页,右下角的消息就显示99+。很显然,我被左棍们展开围攻了。
闲来无事的时候,我也是在网上给予了针锋相对的回击,其中,对一些不怀好意的下作的回帖,毫不客气地予以了反攻。
我不是所谓的莫粉。我也不喜欢莫言的小说。《丰乳肥臀》读了不到一半就放弃了,《檀香刑》勉强坚持读完了,至今想来,还是一头雾水,不知所云。
我是学汉语言文学的,对于文学的流派,包括莫言所属的魔幻现实主义,或多或少也还是了解一些。也知道,在当下的国际文坛,魔幻现实主义流派,依然占据着重要的地位。
和绝大多数中国人一样,我还是喜欢批判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文学,对于诸如“意识流”的文学作品,也有所偏爱。所以,我不喜欢莫言的小说,更不是什么莫粉,这是毫无疑问的事。
此生,我只承认自己是苏学士的粉丝,是苏粉。其他,皆是虚妄。
言归正传。正因为我的立场是坚定的,所以,对于来自四面八方的,形形色色的颐气横指,我就可以堂堂正正,理直气壮,毫无留情地进行着各种层次的反驳。
很显然,我无意为莫言抹粉,我所针对的,只是吃煤这一件事。网络空间上的你来我往,对如我之辈的普通人来说,本来就是饭后茶语的消遣,不足以为文字。只是,评论区里的很多留言,足以令我惊悚到呆若木鸡,不知所云的地步。
比如,“没有饭吃,为什么不吃肉呢”,“没有粮食,生产队不管吗?”“比煤好消化的东西有的是,为什么要吃煤呢?”“那时候很多人缺铁、缺锌,有可能得了异食癖。”“为什么不到山上挖野菜吃呢?”
…………
比这些更恶毒的,更无耻的留言,还有很多很多。有一些,我甚至都没有回击。被狗咬了一口,我是一定会打回去的。被狗屎上爬过来的蛆给沾染了裤脚,除了用笤帚清除干净,又能如何?
晋惠帝司马衷的一句话,“何不食肉糜”,千百年来,被世人以笑话而调侃至今。如今,当下,我们自诩为小康社会的时代,回首六十年前我们祖辈的经历,依然还有人发出“何不食肉糜”这样的疑问,不由得令人想起了鲁迅先生的那句话,这个国家的病,是医生无法医治的!
我的老家,在胶东半岛的腹地,一个三面环山的村子里。我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,从我记事起,家里的主食就是地瓜,苞米面饼子也不是每顿饭都有的,即使有,也不是可以敞开吃的。不干活的小孩子,只能分到很小的一块。面食更是稀罕物,除非是过年过节,或者是家里有人过生日,或是来客人了,否则,平素是不会出现在饭桌上的。这种现象,一直持续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,包产到户以后,我家的生活才算是得以改善了。那时,我们家的生活条件,在村里应属于中等偏上的吧。实际上,在那个年代,除非是家里有人在外面上班,否则,都是依仗着生产队的工分和粮食过活的家庭,彼此的生活水准,大同小异而已。
我奶奶是位小脚女人,识字。我小的时候,村里的小脚女人还有,但是能识字断文的,好像只有我奶奶。关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那些事,在我奶奶,我父母,和我村里的人,亲戚朋友之间,闲谈莫论的时候,我才得以知晓的。他们都是过来人,彼此之间的闲聊,又没有外人在场,毫无疑问,是可能不存在什么蓄意编造抹黑的。
我们村在山沟里,山上有野菜,有树皮,还有诸如刺槐花山核桃野果之类的时令食物,相对而言,日子还要稍微好过一点。纵使这样,我还是当面听我们村的某人说过,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,去地里挖了一些泥土,拿回来,用筛子过滤一下,搅在水里,一仰脖,一口喝下去。
我很大的时候,也听我爸我妈争论过,花生壳和苞米杆,哪一个更不好吃的事。至今仍清楚地记得他们的话,吃了花生壳以后,大便堵塞,拉不出来,没办法,只能用手一点一点往外扣。
我也听他们私下议论过,我们村北面,那些没有山的平原地区,有些村子里,有人实在没东西吃了,把自己家的孩子吃了。别人问起孩子的下落,就说孩子生病死了,埋了。
我曾经有过辟谷的经历,只喝水,不吃任何东西。坚持到第四天,整个人的身体感觉就开始模糊了,反应也是迟钝的。我绝对相信,在毫无希望的饥饿中垂死挣扎的人,做出什么样的事,都是不足为奇的。哪怕是在外人眼里再令人发指的行径,其实,有可能,都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中做出的。包括,吃人。
莫言的老家高密,附近就有煤矿。我们那里没有煤矿,所以,有没有人吃煤,我确实没有听说过。但是,相对于泥土而言,在老百姓的认识里,煤是木头变的,肯定比泥土更有营养。而且,煤的质地更软,捣碎后更细腻,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,吃煤,都要比吃泥土要更好一些。
桌子上摆着一个硬邦邦的冷馒头,还有一个软面包子,如果可以选择的话,你是吃冷馒头,还是吃软包子呢?
显而易见。所以,我确实没有听到,我们这边有人吃煤,但是,我绝对相信,如果有的话,包括能接触到煤的人,肯定是会有人吃的。当然,天天吃是不可能的,每个人都是怕死的,也知道吃多了的后果。更不会像那些脑残左棍们说的那样,用牙直接啃煤块。包括花生壳,苞米棒子,也都是捣碎了以后,蒸煮后才吃的。
夏虫不可语冰,井蛙不可语海。与根本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左棍们,谈论文学,谈论“白发三千丈”,谈论“千里江陵一日还”,谈论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,谈论文学修辞,谈论魔幻现实主义风格的小说题材,与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作品的区别,无异于对牛弹琴,自取其辱。
我不喜欢莫言的小说,但是,我绝对尊重并支持莫言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地位。若干年后,像路遥余秋雨琼瑶三毛这样的作家,是不会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名字的。就像读者受众群最多的张恨水,至今依然还是我们国家作品最多的作家,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,他的名字,只是被嗤之以鼻得一笔带过。很显然,大众读者被感动的作品,很多很多,都不属于文学的范畴,更不是文艺作品。
莫言获得诺贝尔奖的当天,中国外交部发言人,用正面的言辞,公开予以了肯定和祝贺。之后的很多年,我们国家上到中央政府,下到各级社会团体,都对莫言予以了各种表彰。这说明了什么?莫言,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认可的,褒扬的,优秀的,有贡献的作家。
宁与君子争高下,不与小人论短长。当下这个社会的上空,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夜郎自大的气息。大国的崛起,不应该靠摧毁自己的历史,而博取所谓的民族尊严。更不能像当年的红卫兵那样,凭借着欺负自己的乡亲同胞,而获取公民个人的荣耀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