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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12/31 8:52:00

暮归。小路上均匀地洒上了一层深褐色的落叶。

抬头望天,夕阳昏黄,风来叶落。有时候吧,觉得黄昏亦是一种美。

或许是身体发福的原因,也或许是人到中年体力大不如前,翻过一段小山坡双腿沉铅。寻一处干净的岩石坐下,稍事休息再走。

没曾想到,日落时的山村美得那么安详与斑斓。

白草知秋深,叶落现山幽。

山里的秋日黄昏是幽深的、渊博的。

眼前的荒坡上放肆的拢起一大片,一大片泛着白灰色的野草。它们淹没夕照的金色中,挤挤挨挨,相互推嚷,又相互慰藉。

我想,它们跟人一样也走进了暮年吧。

那些野草像极了老人,它们早就收敛起壮实的身板,弯腰驼背,低眉顺眼。用渴求的眼神打量着匆忙的路人,或许它们在等那些曾被风带走的草籽。

那些野草多么渴求温暖的拥抱。当你把手伸过去,它们便轻轻摩挲着你的肌肤,一下、一下,像母亲在亲吻孩子。顿时让你烦躁的心,回归安宁。

从山坡往下看,山沟里满是庄稼地。

稻谷入仓,豆子上架。曾经滋养庄稼的土地,此时正静静地等待下一轮回的繁华。我很为那些土地感叹,农人收获就意味着土地会失去自己的丰盛。

从繁盛到荒芜,是得到还是奉献?这巨大的失落,该如何慰藉那些默默付出的土地?

大地无言,它静默在它的生命里。季节轮替,日升月沉,焉有得?焉有失?

举目远眺,群山之间那轮夕阳正徐徐落下。大地的另一端正静候着它缓缓升起,再现辉煌。正如藏在仓库里的谷物们正萌萌欲动,来年在土地上繁衍生息。

生命原本就是此消彼长,枯是荣的最后,荣也是枯的初始。也许,一眼百念生,一空万物恒。

田埂边上还有些红苕花。星星点点的粉红,点缀在褐色、绿色相间的藤蔓上,这是秋天最后的花朵。不用担心那些馋嘴的鸡鸭,它们被农人圈养在棚子里。

挖红苕的女人抬头看看夕阳,低头看看花,这会儿静美是属于她的,欢乐是属于她的。摘起一朵朵红苕花,一朵一朵的粉红,落入围裙兜里。想必是用来点缀生活的美。

黄昏里,一花、一人披着金黄,成了乡愁里的剪影。

我的眼睛,久久落在那些粉红色的花朵上。想起童年,想起母亲和红苕果。

一入秋,大片大片装满红苕果的簸箕,摊在屋门、坡上的桑树上。我们爬上桑树偷吃那些软糯的红苕果,有可能是二爸家的,有可能是大爷家的,有可能是会计家的。

不管是谁家的都可以敞开了吃,大人顶多笑骂一句:娃儿些,吃多了难消化。

我们在田里追逐,掏弄黄鳝,捡拾残落的稻穗、麦子、花生……

想那时,一个世界的幸福,都可以被几粒红苕果塞得满满的。

人,活的简单反而更容易得感到幸福。大多人之所以不幸福,是因为离简单、离初心越来越远了。

一缕缕炊烟在竹林上空升起来了,先是各自为阵,到了半空便热烈相拥,柴火香便飘来了。做个农人好啊,平日里虽有鸡毛蒜皮的小事相争,临到大是大非上却又相互携手。血脉相连,一家亲。

“莽娃,格老子的野上天了,快滚回来烧火弄饭。”竟然听到难得的呼儿声,不多见了啊。

是谁家的母亲在呼唤自己调皮的孩子?呼喊声单调,却闪闪发光。

很熟悉、很亲切的一幕触动记忆深处,我忍不眼睛发红,那些曾经厌烦的呼唤声再也听不到了,只能在回忆中慢慢回忆。

夕阳西下,新月如弓,我不再强装,眼帘混沌一片……

邹謇,男,78年生,祖籍四川渠县,现居重庆。擅长水墨,喜欢草木之心的中年大叔。著有散文集《淡淡的槐花香》,长篇连载小说《冥图》,《太医令》,《书记孙大壮》,《我们的青春拐角》,《春野小村长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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