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那家白癜风医院最好 https://jbk.39.net/yiyuanfengcai/yyjs_bjzkbdfyy/花树月月红花树在故乡,是一种特指,指的是蔷薇科花木,也是一种统称,乡人分辨不出哪种是玫瑰,哪种是月季,也不知晓蔷薇与荼蘼的区别,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细致的分类,甚至不知道这些具体的花名,就一概以花树称之,这样的做法有一种可亲的淳朴和狡黠。中国传统月季是欧月的始祖之一乡村开花的树其实也不少,不过桃李梨杏樱桃之类是种来吃果子的,开花是为了结果,它们是果树,自然以各自的果实命名。槐花洁白清香,对于实在的乡亲们来说只是餐桌上一道时令菜,槐树的木质笔直坚硬是做家具的好材料——总之槐树也不是用来看花的,叫不得花树。至于椿树、楝树细小的花朵能算花吗,杨树柳树之类的毛毛虫花更是不值一提了,所以,只有花型美艳,香息馥郁的月季玫瑰蔷薇之属,才算得上花,开着这些花朵的植物才叫花树。乡村难以计数的草木中,似乎唯有这些蔷薇科植物是为了悦目赏心种植的,无关日常饮馔和器物工具。无论是花期漫长的月季,还是一年只开一季的玫瑰、蔷薇都是在春夏之交盛花,粉红、浅黄、绿白,大红、玫红,几朵一簇的,一朵独处的,长着花树的庭院花团锦簇,蜂蝶翻飞,土坯墙和茅草顶都鲜亮了几分。花儿开得那么繁盛,仿佛采撷不尽似的,每个花季有无数花朵被摘下,把玩、插瓶,人们喜欢互通有无,你家到我家采红色的,我到你家折粉色的,我们方言称摘花为掐花,“掐”一出口,就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花儿的娇嫩和水灵。那些繁花带露的清晨,处处是“人影窗纱,是谁来折花”的美妙图景。此时春播已毕,麦穗尚青,人们有足够的余暇来玩赏花树的花,这些花儿开得还真是时候。花开时节,小姑娘的头上也光鲜起来。她的母亲、祖母,也许是姐姐,把她平时了了草草、扎得像个刷锅刷子一样的两支羊角辫梳得油光闪亮,分别簪一朵开得艳艳的花,黄毛丫头便立刻光彩照人,她蹦蹦跳跳出门,像一棵游走的小花树。于是上学的路上,书声琅琅的教室里,满是些开着各色花朵的小花树。头戴鲜花我们这个国度的女子的传统装扮,连红楼梦中人日常都戴着大观园里开的花,曾经的我们,或许是最后一代享受古典雅趣的女孩。故乡的花树,以桃红色的月季最多,这种最泼辣皮实,最配得上苏轼“花开花落无间断,春来春去不相关”的赞誉。北风呼啸,它们还坚持开,因为寒冷,开得缓慢,杨万里描述的那种“一尖已剥胭脂笔,四破犹包翡翠茸”的形态要在枝头停留许久,叫人爱怜到心疼。二三十年过去,家家翻盖新瓦房,再盖新楼房,花树砍了刨了,许多院子铺上了寸草不生的水泥地,心思细腻一点留个花池,花树生长的空间也比以前局促得多。这几年为了追逐一点微薄的商业价值,村里村外到处都是速生的杨树,遮天蔽日,春末飞絮,盛夏落虫,村中的花树渐少渐弱,真有点担心村庄暮春初夏的芬芳明丽终将成为只可追忆的往事。我在阳台上养着几盆月季,都是新品种,花大叶阔,香气也比故乡的逊色许多。近日偶遇欧洲月季,那花型和香气跟曾经开在花树上的花儿十分相像,听说它们有中国古老的香水月季血统,决定买几盆回来,我想借它们层层叠叠的花瓣,重温旧时花树枝端给我的喜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