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
张明华
“三分春色不瑕,四野烟火人家。”
一整个春天,我们是忙碌的。
二月,往田间走。
立春是个节令,而稍微柔起来的风则又给人一个在旷野里游荡的理由。
必须得挑荠菜。
冷吗?三十多年前的初春尤其冷。春寒尚且料峭,冻土尚未全部化开,风刮在脸上生疼,但是,这些都挡不住一颗热切的心。裹上棉袄,围上围巾,给白铜手炉挑上棉秸炭火、捂上稻糠,急急忙出门。拨开白皑皑的雪,翻开去年秋天犁起的土坷垃,向夹缝中寻找——一棵又一棵嫩生生的惊喜。
剁肉馅,摊蛋皮,和上洗净切碎的荠菜。“嚓——”咬一口亲手包就、菜籽油煎得金*的春卷,就是咬到了蓬松、酥脆、鲜香的春天。
三月,往河边去。
雨水一过,惊蛰、春分接踵而至。春深一寸。风,一天天软;树,一天天绿。春气渐暖,拂面不寒。鸭子、鹅忙着“嘎、嘎、嘎”下水;饿了一整个冬天的鱼儿开始四处游弋、觅食。
不会钓鱼?有什么打紧。跟着钓鱼的人走也有游荡的理由。入冬乂过的茅草在拔节,乱了方寸的鸭子在草窠里生蛋,河滩上铺满灯笼草开出的蓝紫色花,像一地打碎了的小星星。我们一会儿撒腿飞奔,一会儿停下来看云;一会儿踮起脚摘柳条,一会儿弯下腰寻蝌蚪。随手拔几根茅针、拽几支芦芽,入口嚼嚼,一股子清帮气、清甜味。
四月,撒腿四方。
谷雨紧接着清明。春未老,雨越发多起来了,或雾蒙蒙,或淅沥沥,或滴滴答。
万物笼在雨里春里。都忙。玉兰、李、桃、梨、蔷薇(木香)次第开花,笋忙着破土;蒜忙着抽薹;油菜忙着结荚;螺蛳、蛤蜊忙着吐泥;鱼、虾忙着抱籽……我们也忙。成天呼朋唤友、拉帮结派,野在地头、沟渠、河畔,不得半点闲时。掐草头、枸杞头,挑婆婆丁、马兰头,挖野蒜,掰春笋,撸槐花,打竹箬……包饺子、做包子、腌春菜、裹粽子,一遍又一遍抚慰经冬后的“五脏庙”。
“半豪春水一城花”。
也风雅。谷雨前后寻芳。雨过天青或者傍晚时分去往牡丹园。天光柔和,游人不多,有花匠在翻盆,有女人在画素描,姚*、魏紫,各自娇媚。人语声极低,园子里极静。“袅晴丝吹来闲庭院,摇漾春如线……”移步回廊,观花赏帖间,似有昆曲咿呀响起。游园惊梦。
也饮酒。窗下海棠正盛、帘外夜雨潺潺时,可独酌、对饮或者约三两好友。炒一碟菜薹、一盘春韭,煮一碗鱼或虾,烫一壶*酒。就昏*灯火、滴答雨声,三杯两盏,酒不醉人,人与花已俱醉。
张明华,笔名璎珞,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。业余时间爱好写作,散文、随笔近百篇,散见于各类报刊杂志及新媒体平台。现供职于江苏东台市农村商业银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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