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早起床,懒洋洋地扒拉了几口早饭,就睡眼惺忪去上班,如往常一般漫不经心地骑车走在路上,眼光迷离处恍惚觉得,春天即将逝去了。
上班路上经过一条水渠,猛然一股清新、香郁、甜美的气息飘来,那是一种亲切、久违的感觉,我精神一振,停车驻足,四处搜寻这香甜气息的来源,原来是水渠岸边那几株洋槐花开啦!
人间四月芳菲尽,槐花袅袅暗香来。当梨花、桃花、樱花在惹人的春色中争奇斗艳,姹紫嫣红后,槐花悄悄地披上一身素雅,趁着最后的春光爬上了枝头。看着满树那一串串如雪的花串,我的思绪飞向了远方……
洋槐,对于农村老家来说,非常的普通。儿时,村里几乎每户人家庭院里都要栽上几棵,一来夏天可以乘凉,二来长大成材的槐树,翻盖房子时,可以做大梁、做檩条、椽子。儿时的槐树,吸引我的,更多的是那密密匝匝的、晶莹洁白的,甜滋滋的槐花。
虽说是八零后,不至于饿肚子了,可那时候的蔬菜食物还并不丰富,猪肉、糖果之类的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,暮春时节,储备的大白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,地里的豆角、*瓜刚刚种上,青*不接的时候,只有腌萝卜下饭。
因此,这一年才能吃上一回,还不用花钱的槐花,对农村孩子来说,是极具诱惑力的。而且,小孩子似乎对大自然的馈赠有着特别的喜爱,勒槐花榆钱,揉嫩麦粒,烧蚂蚱烤知了,只要是自己能获取的免费食物,大家都充满了兴趣。
儿时的我,每到槐花开的时候,就有一项重要的任务,那就是挎着篮子爬到家里院墙根的槐树上,成篮地勒槐花给母亲做槐花苦累。这时,为了保证我的安全,父亲会在我的腰间系一根粗粗的麻绳,担过更高的一处结实的树杈,紧紧拽住绳子的另一头,而我则逍遥地骑在树枝上,勒一把槐花放在篮子里,再勒一把,直接塞进嘴里,那甜甜的槐花,简直就是人间美味。
勒了足够的槐花,母亲就会给我们蒸一锅槐花苦累,尽管做槐花苦累完全不需要什么特别珍稀的食材,但那香喷喷的槐花苦累,远胜过任何山珍海味。香甜的槐花也构成了我对童年,对家乡最深刻的记忆。
槐花一直陪我走完童年,长大后上大学、参加工作,便离开了家乡,如今在城市里安了家,老家就更少回去了,老家的槐树也因前些年翻盖房子要硬化院子而砍掉了,洋槐和槐花就彻底退出了我的生活。
又是一年槐花开,那花开满树的白,那浓郁四散的香,那有关老家槐花的人和事儿,一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,不曾离去。